本文譯自《Jed Talks #1 Essays, Teachings, Rants & Frivolous Frivolity 2nd Edition》,中譯書名《傑德譚#1 小品,教誨,呢喃囈語》
在星艦企業號的艦橋上。尚﹒路克·畢凱坐在他的艦長椅上,威廉·瑞克指揮官在右,荻安娜·特洛伊在左。沃爾夫中校站在他們身後的控制台。百科少校和喬迪·拉弗吉少校則坐在前面的控制台。
百科:艦長,感應器測得一隻立方體船鑑正以曲速接近,攔截中。
畢凱:天啊,那會是誰。
喬迪:給我視像。
畢凱:已打上在屏幕。
屏幕顯示遠處的博格人船鑑。
瑞克:放大。
屏幕上出現了博格人的船鑑。
畢凱:沃爾夫,戰術分析。
沃爾夫:長官,博格人的船鑑把我們處在明顯不利的位置。我們鮮有機會能與之對抗。
畢凱:有勞了沃爾夫。各位可有應對方案?
喬迪:艦長,我們應該能夠重新校正偏轉盤,使企業號能夠穿透博格人的防護,並在穿透他們的船體時引爆曲速核心,使彼此船艦同歸於盡。
畢凱:百科?
百科:可行,艦長。時機必須要精準,但應該做得到。
畢凱:很好,讓這作為最後方案。但讓我們先考慮能我存而他亡的方案。
特洛伊:艦長,我建議以同情、寬容和愛來回應博格人。
畢凱:別再講那些嬉皮笑臉的廢話了,顧問。這些仿生人只是想把我們同化成他們的一份子,然後繼續前進。他們才不在乎你那些虛情假意呢。
特洛伊:艦長,我有責任提出一個行動方案。我認為我們應該與博格人展開對話,讓雙方都能表達自己的感受,找到和平與和諧相處的方法。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和睦相處呢?
畢凱:夠了! 沃爾夫,馬上把這個傻乎乎的花孩趕出我的艦橋!
沃爾夫:但是艦長,特洛伊顧問和我正相戀。我們希望結婚。
畢凱:很好,好一個圍內弄出來的《美女與野獸》。暫停最後一項命令,沃爾夫。給星際艦隊司令部發一個次空間信息:猜猜看誰要來吃晚飯。
沃爾夫:這是指特洛伊顧問和我嗎,長官?
畢凱:對啊,沃爾夫。我不會跟星際艦隊說,他們即將失去艦隊的旗艦,被不可戰勝的敵人奪走,外加人類將被敵方變成機械行屍,我是在分享你的喜訊。請發送消息,以便我們都能為這值得慶賀的事件歡欣鼓舞。
沃爾夫:呃,遵命。
喬迪(悄悄地對百科說):百科,你是我的朋友吧?
百科(悄悄地,對喬迪說):實際上,喬迪,我只能模擬友誼。我真的只是一個以 iPhone 作腦袋,像真人大小的性愛娃娃。
喬迪(悄悄地,對百科說):這夠好了。聽著,百科,我一直在想,我生來就是盲的,對吧?所以我對現實的瞭解全是透過這些該死的護目鏡所看到的東西。就我所知,我認為的真實,都可能只是虛擬實景,就像這個護目鏡傳給我大腦的視覺環境那樣。我怎麽知道這一切是否真實的?
百科(悄悄地,對喬迪說):喬迪,作為你的(作出引號手勢)朋友,我不得不勸你不要說這話題。沒有人會認為這很有趣。提議我們在探索其他方法之前撞毀博格人的船艦是很魯莽的。
喬迪(悄悄地,對百科說):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瘋狂,百科,但徹底滅絕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只有燒掉虛假,我們才能發現真實。
沃爾夫:艦長,我同意拉弗吉指揮官的意見,撞毀博格人的船,引爆曲速核心是我們的最佳選項。
瑞克:你不考慮先發射幾枚導彈嗎,沃爾夫?也許在我們對他們採取神風特攻隊式的行動之前,可以派一個小隊去破壞他們的齒輪?
沃爾夫:今天是個死亡的好日子。
瑞克:對你來說,今天是個死亡的好日子,但我們其他人可在想,今天可是個活著的好日子。
沃爾夫:你是個懦夫!
瑞克跳了起來。
畢凱:各位,冷靜。沃爾夫,沖撞博格人的船艦只作為最後的手段。我們會先探索任何其他的選項。
喬迪(悄悄地,對百科說):說真的,老兄,想想看。看看我們在哪裡。看看我們是誰。若我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船艦和船員呢?若這一切只是某個夢境,又或我們被困在一個電腦模擬或諸如此類的地方呢?我們怎知道這些都是真的?也許我們都只是一些更高層次的自我一部分,為一些看不見的觀眾表演著。我們相信這是真的,但我們肯定不知道這是否是真的。唯一能確定的方法是把這一切都炸掉,看看還剩下什麽。
百科(悄悄地,對喬迪說):說真的,喬迪,我現正在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而你真的快要燒毀我的電路。我必須要求你他媽的閉上嘴。
喬迪(悄悄地,對百科說):但百科,這就是我的意思。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也許根本就沒有博格人。也許這一切只是為了演戲而演戲。也許我們應該面對的不是外部的敵人,而是我們確信自己認為的所謂知識是真實的,而不是被恐懼強化了的信念。若我們想讓事情變得合理,我們必須看清楚,不受情緒扭曲的影響。
百科(悄悄地,對喬迪說):我的情感芯片已經關閉了,喬迪,我可以向你保證,一切都是如你所見。
喬迪(悄悄地,對百科說):是的,但你實際上只是一個現代的設備,百科。和我們一樣,你也是程序的奴隸。恐怕這一切都超出了你的控制。
特洛伊(對瑞克說):威廉,沃爾夫和我現正相戀。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瑞克:什麼?閉嘴,荻安娜。這很惡心!
沃爾夫:艦長,你聽到了嗎?特洛伊顧問告訴瑞克指揮官我們正在戀愛,他說那很惡心。
畢凱:惡心?
沃爾夫:是的,長官。我認為瑞克指揮官可能是一個種族主義者!
畢凱:是的,我想我們都是。特洛伊顧問,你看到沃爾夫的,呃,全相了嗎?
特洛伊:我們留待我們的新婚之夜,艦長。
畢凱:好的,讓我們為此準備一支醫療隊,隨時待命。
瑞克:你可能想先在全息甲板上試試,荻安娜,配以全套安全守則。
沃爾夫:艦長,我必須反對!
畢凱:我想我們都會反對,沃爾夫。說真的,這就像一隻鼬獾在咬一隻小貓。噢,沒關係,反正我們都會在幾分鐘內死掉或被同化掉的。
瑞克:特洛伊很幸運。
畢凱:夠了,一號。選項?
瑞克:嗯,艦長,我記得她喜歡被舔腋窩。
特洛伊:威廉!
畢凱:關於博格人的選項,一號。
瑞克:哦,我從未舔過博格人的腋窩,長官。
喬迪(悄悄地,對百科)說:我是說,看看你,百科。你的正電子腦每秒可進行數萬億次的計算,但就你的聰明才智而言,你從來沒有過一次獨立思考。你的自我探索只是最膚淺的性質。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你有令人難以置信的智慧,但你並沒有真正地思考?
百科(靜靜地,對喬迪說):我不探究我存在的本質,因為我不相信我存在。「我運算我在」並不是一個有效的論點。我所認知的我只不過是一組二進制指令,它之所以是一個叫做 「百科 」的實體,就和它是一份燉牛肉的食譜沒差。我無法證明我自己的存在,因為證明的自我只能被尋求證明的自我所證明。簡而言之,我存在於一個自我參照的反饋循環中;我所掛的繩索同時亦掛在我身上。
喬迪(悄悄地,對百科說):好吧,百科,我認為你是存在的,若這算得上是什麼的話。
百科(悄悄地,對喬迪說):不,喬迪,這算不上什麼,因我也無法證明你的存在。我永遠無法確定我的感受接收器和神經通路是由我的實際環境而來的,還是我只是被插入了一台正在進行模擬的電腦主機。
喬迪(悄悄地,對百科說):對我們來說是一樣的,百科,但難道你不想一勞永逸地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真實嗎?
百科(靜靜地,對喬迪說):為什麼?這有什麼差別?我接受呈現給我的現實,我只能做到這樣。事實上,我甚至無法確定宇宙是否存在。
喬迪(悄悄地,對百科說):這就是我要說的,百科,對我們來說正是一樣!
百科(悄悄地,對喬迪說):不,喬迪,這不一樣。你可以提出我識故我在此一有效論證,而我不能;當然,若你存在的話,就只有你知道。你確實無法知道宇宙是否存在,但你能夠知道你存在。我則不能。
畢凱(對所有人說):大家聽著,我不想勾引博格人,也不想和他們結合,我想消滅他們! 問題是,怎麼做?我需要選項!
瑞克:這可能有點不合常規,長官,但是……
畢凱:怎樣,一號?怎樣?
瑞克:嗯,你知道博格人如何說抵抗是徒勞的嗎?嗯,也許他們是對的。也許我們應該繼續前進,讓他們同化我們。
沃爾夫:太瘋狂了,也許會成功的!
畢凱:是的,一號。我們讓他們同化我們,然後呢?
瑞克:嗯,我猜就沒有然後了。我們做任何博格人做的事情,但至少我們還活著,我們會得到所有那些很酷的植入物和配備。
畢凱:是的,好的,計劃不錯,一號。還有誰有意見?有什麼辦法讓我們不被同化或死亡?
特洛伊:我們可以什麼都不做,看看會發生什麼。也許若我們不理會他們,他們就會離開。
畢凱:顧問,地球的命運懸於一線。人類正處於被奴役的邊緣。我們不能袖手旁觀,什麼都不做。
喬迪:艦長,我知道我們都是在熱鍋上的螞蟻,我知道我們的情緒都很激動,而這一切似乎都很重要,但我要告訴你,這一切都只是幻象。沒有什麼是拿不定主意的。沒有人處於被奴役的邊緣。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大游戲,我們就是那個笑話。
畢凱:拉弗吉,請你閉嘴,駕駛。
喬迪(悄悄地,對百科說):百科,聽我說。這個面罩給了我特殊的洞察力。我不像你和其他人那樣看事情。我看不到表面的覆蓋物,我只看到下面的結構框架。它沒有那麼漂亮,也沒有那麼讓人舒服,但它更準確,而且它告訴我的一件事是,這是一個幻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百科扯下了喬迪臉上的面罩,使他白目瞎眼。
喬迪(摸索著):喂,百科!這可不好玩。沒有面罩我就看不見了。把它還給我!
百科:除非你答應閉上嘴,別再提什麼幻覺的事了。別人都能夠隨波逐流,為什麼你就不能?
喬迪:艦長,百科拿走了我的面罩不還我!
畢凱:百科,把面罩還給喬迪。你們兩個要聽話,否則我就把這艘星艦調頭,我們都回家去。
瑞克:嘿,這就對了!我們就這樣跑掉吧!我的意思是,這不是很英雄,但這是一個選項,對吧?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呢?
沃爾夫:太瘋狂了,說不定就能成功呢!
畢凱:我收到了,一號。除了沖撞博格人、被同化、逃跑、嬉皮笑臉的廢話和什麼都不做之外,還有其他選項嗎?有嗎?奮起抗爭如何?有誰想到了?好吧,我把這一條列入清單。我們可以戰鬥。
喬迪:艦長,我知道這聽起來怎樣,我知道這跳出了信仰,邁向了未知,但滅絕是我們唯一得到救贖的希望。我們必須摧毀一切。我並不是說我理解它,但這整個衝突是某種宇宙模擬,打敗它的唯一方法就是摧毀它。我們通過注入情感能量到其中,使處境成真,但若我們切斷這種聯繫,處境便不成處境了。簡而言之,若我們不再參與,游戲便玩不成。沒有我們注入情感,它根本無法存在。
畢凱:這可夠了,拉弗吉。讓我提醒你們所有人,這不是一場游戲;這可是全力以赴,死而後已。
喬迪:可是艦長,我要告訴你,沒有全力可赴,也沒死而後已。摧毀這兩艘船,你就會看到的了。
瑞克:若我們摧毀這兩艘船,我們也看不見,因為我們已經死了。我是說,對嗎?武技人,支持我一下。
沃爾夫:我不是武技人!
喬迪:若我們只是虛假角色,那麼我們死了又怎麼樣?誰在乎呢?為什麼要堅守謊言?
畢凱:拉弗吉,請閉嘴。百科,請查閱歷史記錄,看看能否找到這個小混蛋所咆哮的,與我們目前困境可有相似之處。
百科:是的,艦長,搜索……搜索……啊,有了,星際艦隊的記錄顯示,作為一名學員,詹姆斯﹒柯克曾面臨一個沒有勝算的情況,小林丸測試,他努力修改測試參數試著擊敗它。
畢凱:他駭進了模擬程序?
百科:顯然是的。
喬迪:這就是我說的!我們不能在問題的相同層面上解決問題。我們必須要超脫它! 這就像我們在做夢一樣,我們只有醒過來才能贏!
畢凱:還有什麼嗎,百科?
百科:有的,長官。我想我在地球的檔案中發現了一些東西。記錄顯示,一種叫做吠檀多不二論的靈性哲學在幾千年前就很蓬勃,並在二十世紀末和廿一世紀初,以非二元的名稱在西方社會中短暫復蘇。基本上,它提出了現實的不真實性,但它被博格集體的早期先驅–「靈性市場」–有效地同化了,並將其追隨者從虔誠的求道者變成了無意識的雄蜂。
畢凱:非常有趣,百科。而人們也順應了這種同化?
百科:很是熱心,艦長。人類有一個奇怪的方面,他們嚮往自由的概念,但同時又堅持自我束縛。只有在舒適和安全的群居狀態下,他們才會頌揚個人解放的美德。他們一邊口口聲聲說著覺醒的靈性理念,一邊卻追求著日益加深的沉睡狀態。這就是過去的靈性市場和今天的博格人之間的共同點。本質上,它們是同一現象的不同名稱。簡而言之,艦長,人類群居心理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在口頭上擁護自由的好處,卻反其道而行,或者,正如我們在博格人身上看到的那樣,集體的蜂巢式思維。
畢凱(不耐煩地說):是的,是的,百科,這一切都非常有趣,但這些對我們目前的情況有幫助嗎?
百科:不,艦長,我不認為有幫助。
畢凱:那麼,我們正在為自決權進行一場生死攸關的戰鬥,同時又暗地裡想輸掉比賽並被同化。你指的是如此?
百科:是的,艦長,情況似乎確實是這樣。
畢凱:歷史上何曾有任何抵制這種暴政並取得勝利的例子?
百科:艦長,記錄很簡略,但似乎在最後幸存的真正不二法門倡導者中,有一個叫奈德﹒麥克菲利,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他自稱是已開悟的靈性大師,而據他自己所說,他實際上並不存在。
畢凱:這聽起來很有希望,百科。我們有否足夠的歷史記錄,在全息甲板上重現麥克菲利這個人?
百科:也許吧,艦長。我可以試試。
畢凱:就這麼辦吧。在去全息甲板與神秘的麥克菲利先生交談之前,我先去十前酒吧溜達溜達。一號,你負責艦橋。
畢凱退出。